“斐厌清。”炎玉仰着头,看向天边。
明月孤悬,长夜了了。
“你说你不想让我搬走,我就不搬走了。”
她突然觉得这里也挺好的,要是在琳琅轩,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其实栖梧宫也很热闹的,不是吗?
斐厌清望着她眼里的星河,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无比郑重地说出两个字,“别走。”
不要离开。
有时候斐厌清会阴暗地想要不要把她藏起来,藏到紫霄云巅最高处,任谁也找不到她,让她的眼里只能映出他的影子,日日相对,再无旁人。
可那番滋味,并不好受。
“你再求求我。”炎玉肘腕撑在大腿上,手托着下颌,脑袋故意摆向远离斐厌清的方向,眉眼间的得意溢于言表,要是有尾巴,她此刻能翘到天上去。
“求你。”
求你。
那声音很轻很轻,却因浸了月光,变得沉重。
抓不住摸不着,最后只剩下难捱的夜晚和往复的回忆。
炎玉一听斐厌清的反应,“噗嗤”笑出了声,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是啊,我走了,你就只能一个人坐在梧桐树上,孤独忧伤地吹曲子了。”
斐厌清:……
见他不语,炎玉又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些,眼尾挑着促狭的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你好没骨气哦。”
斐厌清垂眸看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动个嘴皮子而已,若能哄你开心,也是值当的。”
“可这一点也不像你。”炎玉歪头回忆道,“我先前逗你俩句,你板着张脸,还说要杀了我呢,你那时候可是很有骨气的。”
“?”斐厌清眉峰微蹙,“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炎玉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找补道:“做梦梦到的,把梦当成真的了。”
“我还入过你的梦?”斐厌清试图引导她说出更多,“那你梦里的我,是怎么样的?”
“额……”炎玉摸摸鼻尖,含糊应道:“就……跟现在一样。”
“你不说不像我了吗?”斐厌清看着她低下的头,问道。
真的只是梦么?
沉默在空气里漾开片刻,炎玉才蚊子似的弱弱回了句,“……像个宁死不从的小倌儿。”
斐厌清自然还是听到了,他捏住炎玉两边面颊,逼得她嘴巴撅起来。
斐厌清道:“那你是什么?客人?”
这不说还好,一说炎玉就突然来了兴致。
身子一旋退开两步,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扬起下巴,颐指气使道:“一二七,还不快来服侍本姑娘。”
斐厌清望着她,忽然恍惚了。
太久了,太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唤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