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愧疚,但谁都不敢说明白真相,对前来看病的郎中都装神弄鬼。一个说撞了邪,一个说是受了凉导致的,咬死不说曾经小产过。这世道男医多,又不能像女医一样,仔细检查身体,就都被夫妻两个人带歪了。
阿月告诉杭玉淑,“你是小产落下的病根,所以每次来癸水时会血崩,应该不难看出来,怎么白大人一直跟我说是邪气入体撞鬼了。
我有一副药方可以治,但也治不好,不过能缓解你每月来癸水的疼痛,就是药引难得,要生刨出开的鱼卵蛙卵,生刨出来的羊崽,刚生产的母狗奶。
至于那些阿胶补品,补过了太多了,不能再吃了。可惜你终生不能生育。”
“罢了罢了,你是神医,我相信你这药能缓解疼痛,但这药引听上去就不舒服,吃了也是损福报。至于我那丈夫,有时候确实神神叨叨的,估计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才疑神疑鬼的。我这病已经不严重了,他还是很担心。”
“嗯。那我便不久留了。”
杭玉淑又道:“多谢医师,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我?”毕竟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也不算太认识,看到你就想起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竟然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美丽动人,怪不得他对你心心念念。”
杭玉淑好奇问道:“你是说谁?呵呵,以前爱慕我的人确实多,不过他们那些人早就娶妻生子了,我也早早嫁人,况且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到底哪个痴情人?”
杭玉淑不知道阿月是将军府来的,所以笑呵呵开着玩笑。阿月看着她,她很美,娇嫩的肌肤,粉色的脸颊,水润的双眸又圆又大,鼻子坚挺小巧的精致,在一个满是爱意的环境上生养出的花朵,就算不能结果,估计也有不少男人为之倾倒,为之供养。
这样的贵妇人跟在将军身边是会枯萎的,再有爱,也不能缺了物质的滋养。她会黑,会丑,身材会干瘪,会生白发,最后老去。
“窦玄,我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我知道他一直爱你。”
“他让你来给我看病的?你是他什么人?”
“是,至于我是他什么人,他说会守护我一辈子的人。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
杭玉淑问道题:“你们成亲了?”
阿月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嫉妒愤怒的情绪,但是她眼里并无那样糟糕的东西。
白青墨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笑,似乎说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阿月告辞了,她说这个病也没什么,至少杭玉淑能比白青墨活得久,让白青墨好好注意一下他的身体。白青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
白继在路上拦住了阿月,他没废话直接问母亲身体如何,再听到他们夫妻二人不能生育时,他一脸轻松,难得笑着走了。
白继心想,“我就说他们二人这么相爱,为何没有生子,我总想等他们生子之后再走。我想他们有了孩子,我走了,他们不必太伤心,我如今倒也不必等了。既然等不了结果,就不如早点走。”
五年前他还想寻父母的庇佑,如今不需要了,他不想呆在他们身边,一直给他们带来惶惶不安的负担——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在家休息,我看能不能日万,早点完结掉
第68章可怜天下父母心(一)
杭玉淑惊讶道:“你要走了?天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事别瞒着我们。”
很平常的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白青墨刚刚下厨阿姐煮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桌上有一小罐蜂蜜,有泡的浓茶,有枣泥糕点,还有鲜香的浓汤。
白继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衣服,他从来不束发,头发碍事时会用一根红绳把头发稍微拢一下扎起来,今天他特地打理了一下头发,来表示一下庄重。
“没有,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想离开。”
白青墨忧心忡忡,他看着身边的儿子叹气道:“出去云游?按你的脚力,走几步都要歇一歇。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随意道:“不知道,东南西北随便逛逛。”
杭玉淑有些委屈追问道:“那你啥时候回家一次呢?”
他抬头看着父母背后的那棵桂花树,也许还是愧疚的,他有点不敢看向他们。“不知道,也许不会回来。”
白青墨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母亲会很伤心的。再说你走了,我这家产给谁?”
白青墨转头看向养父,他很少这么认真看他,看着他同样消瘦的脸,看着他的白发,看着他多情的眼睛,这一段短暂不能再短暂的片刻时光,他细的不能再细的描绘在心里。
养父很俊美,特别是他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睛,柔得似水。
“我想我以后不会用“白”这个姓,你不是我的生父。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当然我也不会用“窦”这个姓,我也不把那个人当做我的父亲。”
“白继!你说什么呢!你要离家出走,连姓还要改?到时候别记不住回家的路!只要我没死,你就不能改。”母亲生气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最后一眼,不想看见母亲发怒的神情,他转身就走了,在脑海里他甚至记得那天的味道,是甜香的。等到他想母亲时,他照一照镜子就好了。
白青墨跟在他身后,“钱?衣食住行?这些你怎么办?你且再等一等,我去拿几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