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裴念忱略小两岁,但如果像佩兰那样叫他“哥”似乎又有些不太合适。更不可能像关菱秋和路轩那样直接叫他“小忱”,这落在易枫桥眼里就像是乱了前后辈关系一样,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思来想去,居然没有任何一个称呼是合适的,还不如叫“长官”来得方便。
“叫我名字就行。”
“……那我……裴念忱?”
“嗯。”
“裴念忱”,易枫桥眼角一弯,“好好养伤,做个好梦。回见。”
尚在称呼改变适应期的裴念忱,在听到易枫桥话里最后两个字时,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再细究,又完全想不起来。
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
但潜意识里他想回应的其实是——
“明天见。”
其实易枫桥隐隐感觉不太对。可能是蠢蠢欲动的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作祟,他总感觉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应当有不止于直呼大名,更加亲密的称呼存在才对。
但是裴念忱看上去也忘了。
他估计能记得这事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世上了。在仅剩的几个人里,就算他和关菱秋已经聊了那么多,但一旦提起往事,这人不是打哑谜就是让他自己去找关远问。
所以眼下最好的切入点其实是……
路轩。
“早上好,路老师!”
想在第二天找路轩是早已定好的计划,只是易枫桥没想到自己这一觉能睡得如此香,几近陷入昏迷。再睁眼,外面的天色已经亮到连窗帘都快遮不住了。
就连上午来查房的医生,在和他闲扯几句的时候,都不免往窗外看了又看,然后感慨道今天是基地这段时间来天气最好的一天。
“易老师体质可以啊。”
经年累月上山作业带来的好处大概就是,虽然在训练以前,易枫桥的战斗能力不行,但皮糙肉厚特别抗伤,恢复能力极强。
放在两百年后也是一样,堪称人形肉盾。
医生对他说,只要不出意外,一个月内他身上的伤一定能好全。
易枫桥盘算着,按裴念忱给他批的假算,他至少能有一个多月的研究时间。
于是他简单定了个计划,敲响了隔壁的门。
路轩显然没能想到易枫桥恢复得如此迅速,门被推开以后看到拄着拐,单边腿被固定住,一瘸一拐走进来的他之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枫桥,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声,你伤得重,应该让我去隔壁看你才对。”
易枫桥耸了耸肩,“没事的路叔叔,我恢复得挺好,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等等,枫桥你叫我?”
生分的称呼被剥去以后,露出的内里昭然若揭。
裴念忱有瞒他的事。他自然也能有自己秘密。
就比如——
屡次高空坠落砸到脑袋的正向作用,易枫桥其实已经想起大半,在回到这里之前。
除了有关裴念忱的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