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沅和师傅们一起用菜刀将豆豉剁碎,然后在锅中加入少量的油,用小火慢慢地煸炒豆豉。
待豆豉炒出香味后,云楚沅便将腌好的沙丁鱼全部放入锅中,按比例加入酱油、糖和清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锅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豆豉本来就有咸味,所以不用再继续加盐了,要不然做出来的鱼就没法入口了。”云楚沅叮嘱着认真记录的师傅们,不停跟他们说着做鱼罐头的注意事项。
时辰差不多了,云楚沅手里垫着湿布子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浓郁的香味飘了满院,锅中的沙丁鱼已经变得色泽红亮,汤汁也十分浓稠。
云楚沅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盛了一碗豆豉鱼,让他们品尝。
师傅们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鲜嫩的鱼肉搭配上咸香的豆豉,不由让人想来上一碗米饭。
想什么来什么,云楚沅早就吩咐小伙计去煮上一锅白饭,一院子的人吃得头也不抬,只能听见“啪啪啪”筷子撞碗的声音。
“嗝!”李大强摸着滚圆的肚子,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东家,这鱼罐头太下饭了,绝对好卖。”
接着,云楚沅又为师傅们展示了另外两款鱼罐头的做法。
瞧众人都吃饱了,云楚沅继续安排接下来的事,伙计们将煮好的豆豉沙丁鱼连同汤汁一起装入事先用烈酒擦拭过的陶罐中,确保每一块鱼肉都能被汤汁浸泡。
“东家你放心吧,我们封罐的技术很好,只要保存得当,这鱼罐头十天半月不会坏的。”
小伙计在鱼肉上面铺了一小层猪油,这样做能够隔绝空气,然后在陶罐盖上盖子后用泥封口。
云楚沅有时候很佩服古人的智慧,哪怕不清楚原理,他们也熟练掌握了腌制、保存等技术,只能说生活的经验能教会人很多东西。
翌日,县衙门外,进进出出的小厮们正往马车上搬运行李,不远处聚集了许多百姓。
“唉,裴县令就要离任了,我真是舍不得他啊。”
“我也是,咱们临海县的日子刚好起来,就要换一个新县令,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
“听说裴县令举荐了陈县丞做新县令,这算是件好事了。”
“呜呜呜,县令大人要升迁了还想着我们,他可真是个好官!”
坐在马车上的云楚沅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哗声,看了一眼对面闭目养神的裴昱臣。
“阿昱,咱们要离开临海县了,你不去和百姓们道个别吗?”
裴昱臣缓缓睁开眼,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犹豫着开口:“还是算了吧,我只是临海县的过客,何必为百姓们徒增伤感?”
云楚沅笑眯眯地说道:“就算是过客,你也是临海县百姓最刻骨铭心的那一位,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初到临海县斩杀土匪的那一幕,你在高台上的豪言想必大家都难以忘记,你该为这段当县官的日子收个好尾。”
裴昱臣搓了搓手指,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纵使日后再难相见,我也会永远记得临海县的百姓,是该好好与他们告个别。”说罢,他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
“快看,裴县令下来了!”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百姓们瞬间安静下来,注视着县令大人的一举一动。
裴昱臣看着一双双或是热切、或是期盼、或是悲伤的眼睛,喉咙有些堵得慌。
“感谢诸位前来送行,裴某即将奔赴江南,心中颇为不舍。初至临海,土匪横行,民不聊生,今观父老乡亲们家境渐丰、衣食无忧,裴某心甚慰。他日鸿雁南归,必是在下于异乡遥祝各位安好!”言罢,裴县令躬身长揖。
百姓们哭声骤起,一位老妪颤巍巍走过来捧上粗布包裹的大饼,“愿君一路顺风,前程似锦,诸事顺遂,岁岁平安。”
裴昱臣双手接过,郑重道:“多谢阿婆。”
一名孩童小跑过来扯住他的官袍下摆,递给他一个小木雕,“裴县令,这是我爹爹教我刻的,是你的模样。”
裴昱臣低头看向掌心里五官模糊不清的小木人,失笑道:“雕刻得不错,你有心了。”
众人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同样是面对稚童,裴县令的态度和老县令截然不同,这才是名副其实、一心为民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