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芝,则由太医院移至内廷谒所,名为参诊昭京疫例,实则协同破案之名留于宫中。这三人,分别落于宫内、京外、朝中三线,魂司尚未正式运作,已铺设好三重探线。翌日,霍思言着素黑罗衣,独入文渊阁。阁内尘封许久,案上几卷残籍尚有旧魂术禁录之印。她未立刻调档卷,而是静坐片刻,取出从赤玄子地宫所得的铜镜碎片,铺于案上。那魂纹交叠之处,淡淡闪现出幽蓝之光,在晨光映照下若隐若现。霍思言低声念着:“魂术三层,理、纹、息……”“理即术理,魂者运转之本。”“纹即术图,每一纹路皆记载主魂源属。”“息……才是最难识的。”“因其无形,却藏万象。”她从袖中取出另一物件,是昔年在北陵秘案中所得的“幽息石”,本是用来感应古魂残意的秘宝。她将铜镜轻轻置于幽息石之上,指尖缓缓按上,闭眸凝神。忽然,指间一震,一股不同于魂门与赤玄子的“息”灌入意识,仿佛一缕渺渺之音。凤陵旧宫、藏影之所、春闱前……三月启。霍思言猛地睁眼。那不是幻听。那是“讯”。新魂派,已经不止藏于雪岭或边地,他们……或许已进宫。甚至,是在春闱之前布局。与此同时,太后冷宫中。她端坐在残灯之下,望着窗棂上的冰霜,似笑非笑。一个面容清冷的宫婢将手中一枚玉简交至她手中,低声道:“凤陵那边传来讯息,说“铜镜已动”。”太后未动,只轻轻摩挲着玉简,缓缓开口:“好啊,魂司设了,魂也动了。”“这个霍思言……到底还是舍不得昭京。”“但她若真想留,就要付出点代价了。”“你,去通知“他”。”宫婢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惧。“真的要……唤他回京?”太后点头,声音低沉如冰:“旧魂既起,便要用旧魂来对。”“我们不是输了,只是……等着下一个局启!”三日朝议次日将至。此刻魂司初设,朝局已乱。夜色将至,春寒料峭,宫中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星点散落云海。今日的魂司启用,使得原本按部就班的朝局陡然紧张起来,京中各司、兵部、刑部、礼部,无不暗中打探风声。霍思言此刻却未在文渊阁,而是独自着便装出了宫,悄然前往旧司言堂。此处本是前朝太学书局之地,三十年前毁于宫中大火,一直未修,只余一进残楼,被太后用来安插眼线,后来废弃,成为禁地。而今,她回到此地,不为探旧迹,而为等人。“沈芝,动手的时机到了。”她低声道。角落处,沈芝缓步现身,一袭暗青衫,眉目间不再是宫中的笑意,而是昭人所惧的冷静杀意。“那人还没出现?”沈芝问。霍思言指向残壁上一段刻痕,隐于枯藤之下,阳刻“青簧”二字。沈芝眸色微凝。“新魂派东溟残党,擅用“簧印”传信,青簧,是入派中阶身份印记。”霍思言低语道。“这说明什么?”沈芝眉心微蹙。“说明魂派入京了。而且不是游魂之徒,是有组织的、深入的。”霍思言语气淡漠。“而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沈芝眼神微闪。“你是说……春闱。”昭廷春闱,三年一届,定于正春三月。不仅是才子入仕之门,更是各方势力布线试刀的最好时机。谢知安所获密信中,提及“藏影”之地将在“春闱前”启印,极有可能是魂派以考生为幌、于春闱中布局。“我查过,京中三位试院副司考官里,有一人身份可疑,董温,三年前自广南郡转调,祖籍不详,案底清空。”霍思言将一卷卷宗递给沈芝。沈芝接过翻阅,片刻后低声道:“这里面……有古魂术篆文遮掩的痕迹,做得极深,非高阶魂师无法完成。”“果然如你所料。”霍思言眼神沉了沉,淡声道:“沈芝,这一次,我需要你暗入春闱预录殿,查清他们的出入名册。”“而我,会亲自见一见,董温。”宫中另一端。谢知安立于暗影中,面前立着数名旧部,皆为当年北境幽林旧军,早已退役隐去,如今再次集结。“魂派在京中有几条暗线尚未查清,你们分三路查探,工部地契、礼部考官名录、刑部遗案。”“必要时,动用魂息石定位。”三人齐声应命,转身隐入夜色。而谢知安望向遥远宫灯之处,心中生出一丝隐隐不安。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比魂术更诡秘的东西,正在宫中生根。另一方。太后宫中,烛火不灭,寒香盈袖。她依旧坐于绣榻之上,听着宫婢低声回报。“魂司已有动作,谢将军调动暗线三处,霍思言已赴旧言堂。”太后轻轻点头,语气淡漠:“她太聪明,动得太快。”“可惜……”她将手中玉简轻轻一拈,慢慢说道:“聪明的人,也最容易被困在局中,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去通知凤陵那位“讲卷人”,让他在春闱之前……走一趟文渊阁。”“该让霍思言明白,魂之源,不在雪岭,也不在魂门,而是在她自己身上。”夜,愈沉。魂术未起,但棋盘之上,子已布满。下一子落下,或是破局,或是灭门?风起,夜仍寒。文渊阁中灯火未熄,几名值守的老儒生正低声商议着新一批春闱策题,而阁顶之上,一只夜枭静静伏在飞檐,金瞳盯住阁外那一抹悄然逼近的身影。那人踏雪而行,无声无息,衣袍猎猎,却不动风色。他停在文渊阁后门前,掌心一翻,掌纹间浮现一道青金纹络,竟与魂术魂痕全然不同,似术却非术,似咒非咒。“凤陵讲卷人……终于来了。”阁内,一道低语响起。那是礼部正监许临,原本只是典策之臣,此刻却眼露异芒,悄然将一枚铜令插入书架夹层中,机关随之开启。:()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