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神色微变,终于坐直身形,冷声道:“你是说,新魂门?”霍思言神色肃然。“且此派似未源自昭国,魂式所载之纹,与北州古法极为相似。”殿内气氛骤然沉凝。“北州……”太后缓缓抚着指间玉戒,目光掠向殿外云空。“原来,这局……已出国界。”她长叹一声,重新落座。“本宫知晓了,此事,待陛下归朝,再议。”她手中一挥,传令:“封魂卷、镇魂册、霍思言之证,皆入太和阁,由内阁副宰持押,任何人不得擅动。”“另,霍思言、沈芝、谢知安三人,准入左史观内署,候陛下降旨。”三人齐声应诺,退至殿外。当夜,金阙诸阁再起灯火,数封急报暗中递入各处朝堂。而在西宫僻院,一位白衣中年人合卷立起,神色阴沉。“新魂派……还是耐不住性子。”昭宫西北,观星台灯火通明。帷幔层叠之间,昭帝已于今晨回銮,密诏召集枢密六官、左史观使,连夜议事。金阙王朝数百年基业,藏密于宫阙之深。可如今,这座曾令百邦俯首的宫城,却悄然有了裂痕。谢知安独立观星台外,仰望星象,沉默不语。沈芝走至他身侧,手中执一盏微光魂灯,轻声道:“你在想什么?”“那道魂纹。”谢知安淡淡道:“它不是来自昭国,也不全似东溟,更像……古战图上记载的“九离之术”。”沈芝蹙眉不解:“九离?怎从未听过此词。”谢知安语气低沉:“早于魂门之前,便有一脉隐于北荒,其法残酷,以噬魂为基,剥念为器。”“若那股势力正苏醒,昭国……恐难独善其身。”沈芝笑了:“霍思言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她不是神。”谢知安回道。沈芝却平静道:“可她,是我们乃至昭国唯一能赌的一子。”昭帝御驾深夜返朝,但未即刻召见任何一人,而是遣内侍传旨:明日设宴昭华殿,昭中枢、廷吏、勋臣同赴,霍思言、沈芝、谢知安亦列席。是夜,霍思言独坐静室之中,烛火昏黄,魂符残页摊于案上,赤玄子临终魂痕逐字还原,每一道纹理她都再熟悉不过。忽有风起,烛焰一晃。一道人影无声掠入窗前,身影未稳,已单膝叩地。“属下……墨骁,参见姑娘。”霍思言抬头,目光微动。“你还活着。”那人摘下面具,正是当年潜伏于魂门内部的密探,墨骁。“属下未死,只是……被困北境多年。”霍思言轻声道:“你回来得正好,接下来……需要你做的事,比东溟更难。”墨骁颔首。“姑娘请命。”翌日,昭华殿内,金色织纹华帐悬空,殿中香气隐隐,设宴百席,群臣齐至。昭帝披玄衣而坐,面带温和笑意,却无人敢直视其眸。“霍姑娘,孤等你很久了。”昭帝开口,语气温润,却让殿内众臣心弦紧绷。霍思言徐徐起身,躬身一礼。“臣女霍思言,参见陛下。”昭帝看着她说道:“你带回的,不仅是魂录残页,还有……北荒风火。”“孤曾言,你若能回来,便再赐一次“御前议事”之权。”“如今你要说的,是何事?”霍思言目光沉定,朗声开口:“启禀陛下,昭国边疆,已有新魂派潜入,其法非魂门旧术,极具隐匿吞噬之力。”“魂术之争,从未结束,陛下若不慎思谨防,百官将为傀,国朝将溃。”殿中群臣哗然,沈芝踏前半步,展卷于案。“此为东溟遗阵所摄图录,请陛下亲鉴。”昭帝收敛笑意,眸光沉如寒潭。“来人,太和阁封卷,全部取来。”“从今夜起,昭国……不再守。”“霍思言,谢知安,沈芝。”“你们,孤要你们,入北州!”昭宫密诏之后,天下风向悄然生变。三日后,北州边境,枯岭雪重,霜狼嘶啸。霍思言一行人,随同内调密军悄然启程,入北州探查魂派异动。入夜,北岭驿站,冷风扑面如刃,谢知安卸下披风,披剑守于帐外,沈芝伏于地图之前,手中笔不停转。“照赤玄子的魂痕所示,北州魂阵应藏于“幽狱谷”一线,但此地……原本乃旧朝禁地,百年封锁。”沈芝冷静分析。霍思言则端坐帐中,手中翻阅一本封烬残简,目光不时落在其中一页破损纹阵上。“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魂术变化,不止是技艺进化。”沈芝挑眉:“你指的,是……意识?”霍思言缓缓点头。“赤玄子曾言,新魂派术者心魂双分,所施之术皆带“源念”,可自行增殖变化,哪怕施术者死去,术仍残存天地之间。”“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创造一种“魂种”。”谢知安闻言,目光一凛。“若真如此,哪怕毁其人,其术仍可延续。”“这不是术的传承,是诞生出新生命。”“魂不灭,术不绝。”沈芝咬着牙说道:“这是要彻底颠覆魂门之道!”忽而,外哨一骑飞驰而来,声急如雷:“主帐,谷前……发现奇光异动!”霍思言瞬间起身,三人一同赶至谷口。北风如刀,雪崖之下,幽狱谷口隐约可见一道道灰蓝火线,在山石间蜿蜒,如有生命般自行游走。而在谷底中央,一枚漆黑魂珠静静悬浮,其上刻着一道全新的魂纹。谢知安神色骤变。“不是魂门,也不是赤玄子……是……“九离”。”霍思言眸光沉定,轻声道:“他们来了。”“真正的新魂派,从这一刻起,开始现世。”幽狱谷外,霜雪未融,夜色如墨。那枚漆黑魂珠依旧悬于谷心,周围游走的灰蓝火线,仿佛某种魂力意识的触须,逐寸渗入山体。霍思言立于谷口,目光死死盯着魂珠纹痕中那道陌生印记。沈芝低声问道:“九离,是人名?还是……宗门?”霍思言摇头。“未查过这个名号,但那魂纹……与赤玄子传承的魂脉不同,它分明是三重并列魂印,形制远古。”:()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